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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章 她有沒有說讓你負責?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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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祝飛虹見到許願時,感嘆於許願怎麽臟成這樣。

雪白的裙子上是斑駁汙泥,裙擺一圈已經臟透了,袖口也都是泥點,鞋子更臟,活像是人在泥潭裏滾了一圈似的。

許願朝祝飛虹吐吐舌頭,就被司鵠喊來的婢女帶著,去更衣。祝飛虹等在外面。

潯陽王府提供給女客的衣物不多,王府兩個主人節儉樸素,準備的衣服也比較大方簡單。

伺候許願更衣的婢女捧來幾件衣裙供許願挑選,許願看都不看就直接指定唯一一套白色襦裙,順便換上一雙幹凈的白色繡鞋。

王府婢女是知道許願那些“光輝事跡”的,見許願只穿白色,不免不解。

總覺得以許願的性子,不大像穿白衣的人,應該花裏胡哨才配她啊。可她倒好,就鐘情白的。

當然許願生得好看,穿白衣極美。可是吧,配上她對王爺做的那些事……婢女不由覺得,別家小姐穿白衣那叫“白衣仙子”,而許願穿白衣就是“白衣小姑奶奶”。

在許願更衣的同一時間,蘭慈縣主則一直在想她弟弟和許願孤男寡女掉坑裏的事。

因今日發生這事,蘭慈縣主便結束本輪選妃,讓參選的女子們都回家去。眼下蘭慈縣主和齊譽韜、司鵠在一起,縣主忙不疊就問齊譽韜:“她有沒有說讓你負責?”

司鵠正在喝茶,聞言差點嗆到,暗想縣主的思路和自己的思路差得好大:“縣主,您怎麽不問問那個許願有沒有撞破坑底的……”

蘭慈縣主一怔,回道:“她就是發現了又能怎樣?又不是什麽傷天害理的東西,再說她一個姑娘家未必懂。”

司鵠反對的嘖嘖兩聲,說道:“縣主,您別怪屬下多嘴。見識到那許願的身手後,您還覺得她什麽都不懂嗎?要屬下說,這人來頭絕對不小。”

蘭慈縣主把視線從司鵠臉上挪開,向著齊譽韜沒好氣道:“我問你話呢!齊譽韜,你有沒有在聽?”

齊譽韜一動不動立在那裏,點了下頭。

“她有沒有說讓你負責?”蘭慈縣主又問一遍。

齊譽韜輕輕搖頭。

蘭慈縣主面色稍變,眉心多出一絲煙水般的惘然,不似高興也不似不高興,倒似五味陳雜。

她捏了捏帕子,若有所思坐下,視線往窗外撇去,心中所感的確是矛盾覆雜的。

若許願真以此為理由要求當潯陽王妃,蘭慈縣主自會接受,但心裏多少會有點不悅,覺得是被人要挾了,對其餘參與選妃者也不公平。可許願什麽也沒說,擺明了要堂堂正正通過聘選,蘭慈縣主對此雖遺憾自家弟弟的婚事還沒著落,卻又對許願生出些好感來。

縱是離經叛道,卻是個光明磊落的姑娘。

蘭慈縣主這種矛盾覆雜的心情,與在場兩個男人分享是完全無用的。為了齊譽韜這個弟弟,她操碎了心。

而她這個弟弟……蘭慈縣主想到什麽,又猛地起身,朝著齊譽韜淩厲道:“你也是的!她是姑娘家或許臉皮薄不好意思說,你身為男人也不知道多問一句?!”

司鵠弱弱的插嘴一句:“她那臉皮,還叫薄啊……那還有厚臉皮的人嗎?”被蘭慈縣主瞪了一眼,司鵠連忙賠笑。

齊譽韜不語,蘭慈縣主繼續嗤道:“你是不是都沒想著問?齊譽韜,你說話!”

“想到了。”齊譽韜沈默片刻,唇瓣翕動,說出這三個字。

他確實想到了,然而大堯國民風開放,禮教約束並不嚴苛,平日裏陌生男女不小心撞上了擠到了都無所謂,過節時一起喝喝酒拉拉手也無妨,大部分女子是不在意的。

當然更主要的原因是,他被許願氣到了,彼時都想拔劍砍她,還問什麽?

蘭慈縣主不知齊譽韜是怎麽想的,她指著齊譽韜罵起來:“你看看你,你這悶棍,到底什麽時候能改一改!該說話的時候也不說話,就你這樣,能娶得上王妃才怪!”她喘著氣,含著怒色道:“你這悶棍,我看真應該請南風館的老鴇來教教你!我還指望你?非得指望到猴年馬月去!”

司鵠聽見這話又差點嗆到,連忙站起身連連擺手:“使不得使不得!縣主您怎麽又要請南風館的老鴇?您看爺都被那許願搞得這麽憋屈了,您還是……還是給爺留點臉面……”

“臉面有什麽用?你以為他一直悶棍下去就有臉面了?”蘭慈縣主冷笑,發間的簪子流蘇不斷晃悠。她緩下一口氣,說道:“正好今日我請柳公子過府陪我說話,這會兒想必還沒走遠,直接請他回來好給這悶棍上一課!”

“哎呦,縣主啊……”司鵠為難的賠笑,看看縣主再看看不發一言的齊譽韜,深覺得自己處在這個位置特別難做。

今日過府的那個美男柳公子,就是南風館的老鴇。司鵠可真怕縣主給人請回來,遂想趕緊轉移話題,靈機一動說道:“縣主,您先冷靜,別沖動。屬下剛剛想起一事來,記得您七天前說,等這一輪選妃結束,要派人去查查那許願的底細……”

“確有此事。”蘭慈縣主微怔,很快反應過來,她回憶道,“我記得這個許願是在潯陽辦得臨時戶籍,她本是銅陵人,不過幼時就被帶去河洛國,是在河洛國長大的,最近才回來我們大堯。”

司鵠笑吟吟道:“哎呀縣主好記性,果然對這個許願很上心。”

“行了你別貧。”蘭慈縣主嫌棄的乜一眼司鵠,吸一口氣重新坐下,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,左手食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桌面,若有所思。

“派人去查吧。”她對司鵠說,“註意些,都悄悄的,別弄得大張旗鼓。”

司鵠拱手道:“這是自然,屬下明白該怎麽做。”說罷就試探著朝齊譽韜堆笑:“爺?那屬下就……就派人去銅陵咯?”

齊譽韜冷峻頷首,如一尊雕像,無限寂靜。

蘭慈縣主看著弟弟這一切盡在不言中的沈冷模樣,嫌棄的別開目光,眼不見為凈。

***

令縣主沒想到的是,同一時間,還有另一個人在心心念念盯著許願。

就是許汐。

本輪選妃散場後,許汐在兩名婢女的陪同下離開潯陽王府。她們回家之路有一段與許願和祝飛虹順路,許願拉著祝飛虹在前面走得雀躍,許汐在後面盯著許願的雙目直冒火。

許汐無法接受,自己上一次選妃時送給潯陽王全場最珍貴的蜜蠟佛珠,王爺和縣主卻沒有多看自己一眼,反是許願奪得他二人的註意力。這次更甚,自己在王府花園尋覓良久未遇到潯陽王,待匆匆趕至竹林時,潯陽王已陪著許願過起招來,兩人後面還一同摔進深坑裏。

那許願是故意的吧?

把潯陽王騙進坑裏,裏面就他們兩人,鬼知道許願都對潯陽王做了什麽?

許汐一想到自己一直傾慕的潯陽王,竟與許願那個卑賤女子同處一坑,後來還安排人送許願去更衣,許汐便妒火中燒。她恨死許願了!恨不得現在就讓許願消失。擋了她的路還如此高調而得意洋洋,她要許願死!

這道念頭在許汐腦中翻滾得越來越燙,如毒蛇般將許汐牢牢纏住,與留在許汐心底的、許夫人的告誡互相搏鬥。

許汐天人交戰,一面想要在回家的路上就去黑市雇人暗殺許願,一面又記著她娘許夫人警告她先別惹許願,先等爹爹的指示。

許汐身邊的婢女小紅,上回在許願手中吃大虧,早嚇破膽。當瞧見許汐眼中露骨的殺意後,小紅大著膽子努力穩定許汐的情緒。

“小姐,您息怒,夫人還在等您回去。小姐千萬別氣壞了身子啊,別讓大人和夫人心疼……有什麽都可以從長計議……”

小紅畢竟是個下人,太多的話也不敢說,只能反覆勸這幾句,聲音越發低微如蚊。好在總算穩住許汐,沒讓許汐真做出去買.兇.殺.人的事。

一刻鐘後,許汐回到她和她娘在潯陽租住的宅子。許汐一進院,許夫人就迎面過來,拉過自家女兒。

“汐兒,你回來了。”

許汐心情不佳,面對生母也沒什麽好臉色,花容陰森森一派冰雪。只是,她本以為許夫人要急切詢問她選妃之事,不想許夫人說的卻是:

“汐兒,你爹來了。”

許汐神色一怔,狐疑的瞇眼:“爹親自過來?”

“是啊,你爹親自過來了,正在屋裏頭呢,我們快些過去。”許夫人攜女兒一起回到屋中。

屋內,許太守果然已經到來。許太守既是彭澤太守,無公務擅離崗位自是不妥,他是穿著樸素簡單的衣物悄然而來的,身上還帶著些風塵仆仆。

許汐踏入屋中,一眼就看到自己爹臉上的陰郁顏色,顯得沈重而詭譎。

“女兒見過爹爹。”許汐按規矩行禮,恭敬問道,“爹您怎麽來潯陽了?”

嘴上這麽問,許汐心裏卻已猜知一二,定是因為許願的事情。

許願,又是許願,這許願到底是什麽人?難道還真和自家有什麽關系?

許太守臉色沈郁道:“我這次過來是為著這個許願,她很可能是你大伯大媽的女兒,也就是你的堂姐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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